拯救或埋葬:从乔治市到新山

拯救或埋葬:从乔治市到新山
 
徒步在马六甲古城区,从鸡场街走到打铁街,每一个转角攀岩着历史的藤蔓与褶痕,因为那里的天空很低,低到彷佛是明朝飞檐赤瓦,或是天主堂、基督堂、兴都庙、清真寺的穹宇和谐的挤在一起。走在城区,时间是倒转的沙漏,屋宇和街心把游人带回战前或海峡殖民地的马六甲。沿海峡北上,槟城的乔治市,同样和马六甲获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入选的原因是城区内保留大量海峡殖民地建筑和战前老屋,乔治市的天空理应和马六甲一样低矮,矮到不要抬头惊叹:哇,好高的五星级酒店!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定世界遗产的准则一丝不苟的列明,入选或不入选不由你分说。马六甲和乔治市符合“能在一定时期内或世界某一文化区域内,对建筑艺术、纪念物艺术、城镇规划或景观设计方面的发展产生极大影响;能为一种已消逝的文明或文化传统提供一种独特的至少是特殊的见证; 可作为一种建筑或建筑群或景观的杰出范例,展示出人类历史上一个或几个重要阶段”,然而才登陆世遗不满一年的乔治市差点闯了“红灯”:“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文化古迹遗址、自然景观一旦受到某种严重威胁,经过世界遗产委员会调查和审议,可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以待采取紧急抢救措施”。
 
回看入选的原因,马六甲和乔治市无论在旧建筑群落、历史阶段(从1403建朝,经葡萄牙、荷兰到英国),文化图景,一种消失的文明文化(葡、荷欧裔,峇峇娘惹),展示海峡历史文化族裔荟萃交汇的活橱窗。
 
“马六甲海峡历史城市:马六甲市和乔治市”的范围很明确:中心地带,148公顷;缓冲地带,284.07公顷。原来发展商要在乔治市古城区建高楼酒店,睥睨四周低矮、老旧的建筑。乔治市幸未被列入《濒危世界遗产名录》,新建筑低下头,把天际线放低,低到可以抚摸、清晰看见历史岁月的皱斑和纹理,乔治市就是名副其实的历史古城。
 
从海峡北部的乔治市,到半岛南方同样临海峡的新山,最近(6月29日)有一场《为新山老城区创造生命》的座谈,分别由柔州议员莫泽浩、文化创意人小曼和《古城遗书》的作者欧阳珊开讲,配合即将开幕的新山华族历史文物馆,让老城区注入活水。和马六甲市或乔治市相比,新山的历史就像浅浅的海峡水,不要说“抢救”新山老城,我们的政府是直接“埋葬”旧城:柔佛古庙山门在“神手”下拆除,流经市区的纱玉河成臭沟,将它千万元覆盖。
 
我亲眼目睹新山城的记忆如何像流沙消逝:中央巴剎、15楼组屋、旧关卡,城市的心脏掏空成怪兽,让位给新关卡大厦蹲踞在高丘上,很霸气。而那些侥幸留下的战前建筑,比如陈旭年街,楼空,改建,或是彩上俗丽的大黄、大青。小曼试图寻找新山的故事和传说,打造一条老城的文化街,只是“这样深的夜,下过雨的街,连星光就要熄灭,你赴的是甚么样的约”,我怕老街上的灯光太暗,怕遭人夺攫。
 
星洲日报/言路‧作者:杨邦尼‧2009.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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